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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五章 往事如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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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睿不說話,只是安靜的繞著她的發絲,眉眼中纏著幾分倦怠的氣息。

公司的事情和展會難免麻煩,現在安靜下來才發覺是多消耗力氣,他裹緊懷裏的小人兒,做短暫的休憩。

餘薇一向不撒謊的,撲在他懷裏咬他的肩膀,有些好奇的問:“你說於羅蘭看見誰了嘛,跑得那麽快,我問都不說的。”

她有點好奇,突然有點後悔,沒有跟過去看,反正都被發現了,還不如看一眼呢。

沈睿揉了她的發絲兩下,很輕的念了一句:“不用管那麽多,醫生後來有講什麽嗎?”

“沒有。”餘薇蹭著他的脖頸,突然吐出來一句:“醫生講,我生孩子沒問題哎,只要好好保養就好了啊。”

她不想講那麽多話嚇沈睿,盡量報喜不報憂,可偏生,沈睿也是同樣的一個心思。

兩個人都自以為自己能夠寬慰對方的心,卻又同時在心裏擔憂。

“聽話。”沈睿低頭吻她的側臉,偶爾手指探過去去摸餘薇的小腹,餘薇就會被摸的一個激靈,他寬厚的手掌探下來,很渾厚的感覺。

“你不要摸啊。”餘薇有點癢,笑著躲了一下:“現在還摸不到呢。”

可偏生沈睿的手落下來,就摸到了她的小腹,上面的疤痕已經不是很明顯了,但還是能夠感受的到,他有一瞬間的沈寂,繼而在她的臉上溫存的落下一個吻。

“先回家,我這幾天有點忙,一會兒還要回公司一趟。”

他一邊說,一邊去開車,餘薇乖乖的坐到一邊去,不去問公司的事情。

她知道沈睿處理事情的手段,雷厲風行,而且,剩下的事情她也不懂,沈睿和她解釋反而要浪費更多時間,還不如不聞不問。

只是真正做到不聞不問還是很難的,特別是沈睿把她帶回家,等她躺在床上,以為她睡著了之後,又穿上衣服離開之後。

在床上滾了一圈,餘薇還是自個兒拿出手機。給蕭流風打了個電話。

電話那邊的蕭流風正忙得抽不開身,火燒眉毛似得,乍一聽到手機鈴聲都要炸了,看到是餘薇又按捺下去,找了個沒人的沙發攤上去,趁著這個電話,給自己貪婪的放了短暫的幾分鐘休息時間。

“餵,餘總?”習慣性的扯了扯嘴角,一不小心拉扯到嘴角的碎皮和皸裂的皮膚,蕭流風多少有些哀怨:“終於想起我來了?”

“公司最近怎麽樣?”餘薇抱著被子,倒在床上,想著剛剛沈睿離開的時候摩擦著她臉頰的手指,微微有些發燙,忍不住補了一句:“沈睿有沒有好好吃飯?”

“沈總?忙的找不到邊兒了,大晚上的能吃什麽?”蕭流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簡單的說了一下公司運營。

首先。公司被卷走莫名消失的錢暫時不能提,年關本來就是動蕩不安的時候,怎麽的也得過去了這個年再去調查,而且,這個錢基本上是要不回來了——人家都跑國外去了,還能上哪兒找?

其次,SUY本來接近年關就忙,還有最近的展會和產品上架都堆到了年關之前,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,銷售的路子才剛鋪開,幸虧造勢還是夠得。

只是A市是典型的外來人口聚集地,本地人反倒沒那麽多,一近年關人就少了,反倒開始擔心第一波銷售業績,如果是以前的SUY自然沒必要擔心這一輪銷量,但是現在的正是風口浪尖上。難免讓人心裏加重幾分擔憂。

當然,更主要的是,沈睿不在,無數個原本在眾人眼裏輕飄飄的決定落到了蕭流風的腦袋上,他才覺得沈,重的幾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,以前看沈睿風輕雲淡的提筆落字偶爾還會覺得輕松,至於現在——他只想兩耳光扇死自己,現在腦袋上流的汗,都是當初進的水。

餘薇縮在被子裏就聽見那邊又是一陣吵鬧的聲音,蕭流風立刻起身匆匆往那邊跑,末了還沒忘對著手機說一句:“餘總,你好好養胎就行,公司的事兒過一段時間就好了。”

掛斷電話後,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,餘薇翻身平躺在床上,手裏捏著手機,睜大眼睛看了一會兒屋子,又把手機塞回去,一個人兒裹著被睡。

睡吧睡吧,第二天一睜眼沈睿就回來了。

而此刻,SUY正忙成一團,蕭流風顧不到首尾,好不容易攀到沈睿過來,結果這位爺臉色也不大好。

“沈總?”端過來被熱水,蕭流風立刻扯上擋箭牌:“餘總剛才跟我講讓你喝點熱水記得吃點東西好好休息,不要太勞累。”

沈睿臉色好了些,突然笑了一下:“她真這麽說?”

蕭流風果斷點頭。

沈睿沒多問,一手扯過文件,大筆勾了幾筆,一把甩過一個文件:“先去安排,今晚加班。新年前一天開始放假,今年沒年會,年終獎翻三倍。”

一連串流程砸下來,剛才還亂成一團的人一下子找到主心骨,一幫人跟瘋了一樣開始去執行命令,蕭流風剛松一口氣,就被沈睿一個文件砸的找不到北。

“我不在這幾天,你就是這麽忙的?”似笑非笑的捏起來一沓子文件:“寫的都是什麽東西?”

“這不是,怕虧本嗎?現在接近年關,公司上下的人都看著,我也不敢亂來啊。”蕭流風揉了揉額頭,眼眸裏都是血絲:“萬一虧了——”

“虧能虧死你?”隨手甩過文件,沈睿一字一頓:“我把公司交給你,可不是為了看你畏首畏尾連文件指示都不會批的樣子的。”

說完,沈睿轉身就往休息室走,推門而入的時候,還沒忘扭頭指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:“處理了。”

蕭流風倒吸一口冷氣:“我?”

“忘記餘薇怎麽吩咐的了?”沈睿一本正經的回過頭,理所當然的敲了敲門板:“我、要、好、好、休、息!”

關門之前,沈睿還丟下了一句:“明天早上這些東西再處理不完,你就去處理郊區的活兒吧。”

郊區的活兒已經被沈睿安排的差不多了,累倒是不累,但是熬人啊,真要是處理起來,沒有個十天半個月根本別想回來!

蕭流風只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,一咬牙就沖上了辦公桌,一個接著一個的看,結果看來看去焦躁的要命,一狠心直接按照自己想法來解決,正弄的熱火朝天的時候,冷不丁邊上抽出來個手,拿走他的文件。

沈睿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來了,臉上的倦容淡了幾分,可眉眼中的疲憊又近了,他勉強補了兩個小時的覺,又強迫自己起來,捏著文件上下掃了兩眼,又丟回來,拿過一邊的筆記本去看,順便丟了一句:“還可以。”

秘書進來的時候,正看到蕭流風眼眸通紅,沈睿神色冷漠的模樣,但屋裏的效率還是在的,秘書一路小心的走到沈睿旁邊說些什麽,沈睿蹙眉思考片刻,排版定了一句:“十分鐘後準備開會。”

秘書退出去,不消片刻的功夫,很多職員已經開始往會議室走,每個人的臉上倦容難掩,可偏生眉眼掃過都帶著一股勁兒。

明明是夜色當空,偏生每個人挺直的脊梁都帶著幾分淩厲勁兒,沈睿安靜的坐在轉椅上,眉眼淡漠。

幾個清淺的詞,幾句話,從他的嘴裏吐出來一切都顯得風輕雲淡,所有人下意識地拿出筆在記,卻突然聽到前面的人聲線一頓。

“MK的事情,你們應該也有聽說。”坐著的男人緩緩站起來,雙手撐在桌子上,眉眼晴朗,一字一頓:“新年之前,就算是我們送他的一個大禮,如何?”

會議室短暫的窒息一秒,繼而沸騰起來,每個人的眼都泛著崢嶸的光——在這安逸的位置上坐太久了。似乎有很多人忘了,當初這群人跟沈睿打江山的時候,都是一副怎樣的姿態,劍鋒所指,所向披靡。

老虎藏了太久的爪子,終於又要亮出來了。

而這一切,都只是一場暗地裏的波濤洶湧。每個游走在城市中的人似乎都感受不到,所有人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樣子,眼角眉梢又都帶著喜氣,每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的一攤心事兒,糾纏到一起,就成了生活。

周末的時候,新年前兩天,蕭流風帶著於羅蘭來家裏做客,說是做客,其實只是沈睿和蕭流風之間有事要說。又避不開餘薇,幹脆帶於羅蘭一起過來。

值得一提的是,隔壁就住著兩個醫護人員,每隔五個小時就過來一趟,後來餘薇嫌煩,改成一天一次。

女孩子好像天生喜歡聚在一起然後絮絮叨叨的說什麽話,一見面就一起躲到屋子裏去講話,有的時候還笑的花枝亂顫。

蕭流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,就看到於羅蘭壓在餘薇肩膀上笑的眉眼燦爛的樣子,一時心裏有些發顫,沈睿冷不丁遞過來一杯接滿的水,他手一顫,反而把自己燙的齜牙咧嘴。

“看不夠?”瞥了他一眼,沈睿涼涼的笑了一聲:“不如過去看?”

聽說最近蕭流風沒事兒的時候就往隔壁公司跑,想方設法給人家拉合同,據說跟整個公司都打成一片了,追女人追到這個程度,也算是鞠躬盡瘁了。

倒吸冷氣撒開手,蕭流風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兩眼,一邊看一邊感嘆:“餘薇真是越養越嫩了啊。”

這人最開始見的時候分明消瘦挺拔的像是一朵傲菊,不折不彎冷傲逼人,偏生身上透著一股讓人憐惜的勁兒,可現在活生生讓沈睿養成了朵牡丹,看一眼都覺得白嫩嫩脆生生的晃眼,兩句話不到就開始無意識的撒嬌,連於羅蘭都有些招架不住。

蕭流風就是嘴欠,又湊過來一本正經的跟沈睿討教:“說起來,沈總,你說身材高挑腿長的女人會不會劈叉啊?聽說個高的女人腰很軟的。”

於羅蘭好多次在他耳邊說餘薇抱起來很軟哎——天地良心,他真的只是一時好奇。

餘薇和於羅蘭黏在一起出來的時候,正撞見蕭流風被沈睿反手摁在墻上齜牙咧嘴。

“你們在做什麽呀?”餘薇湊過來。

“在鬧著玩。”好容易被松開手,蕭流風不敢造次。瞥了一眼於羅蘭的小矮個兒,順手抱過去結果抱了一個空,於羅蘭竄到一邊兒去給了她一個白眼:“我要去買東西。”

說著,又瞥了一眼沈睿:“去買點菜,一會兒回來做飯。”

餘薇等沈睿揉了揉她的頭,說一聲“去吧”之後,才扭頭過去穿鞋,一路出門的時候還跟沈睿擺手,看的蕭流風一陣感嘆:“你是怎麽教的啊?怎麽這麽乖。”

沈睿沒理他,一直目送著兩個小女人離開,才淡淡的收回視線。

外面的商店不遠,臨近過年,商場大打折,人群擁擠,偶爾還有大嗓門的婦女在講話,於羅蘭挎著餘薇。兩個人正在挑東西。

餘薇正在對比兩個巧克力看起來那個更好吃,結果捏在手裏還沒等仔細看,就聽見旁邊竄出來一個淡淡的聲音,帶著些許不敢置信的聲線。

“餘——木槿?”

對方的聲音剛落下來,又一下子收回去,有些亡羊補牢似得,補了一句:“餘薇。”

餘薇緩慢的將巧克力放下,回過頭,就看到顧春生的臉——跟過了幾個輪回似得,顧春生看上去不再像是原先那種快要死掉的模樣了,整個人有了些許精氣神,看上去精神了許多,似乎也厚實了很多,氣色也好多了,看上去像是一個羸弱的年輕人。

“巧啊,你也在這裏。”

放下的巧克力又捏緊。餘薇把它放到籃子裏,一眼又掃回去,發現只是顧春生一個人。

“我出來買點東西。”

提了提手裏的籃子,顧春生的目光望著餘薇,似乎很覆雜,又隱隱帶著很多光,和她距離有一米左右,他抿唇踟躕片刻,才突然說了一句:“餘薇,對不起。”

第一次聽到他的道歉,餘薇有些驚訝,以前聽慣了他油嘴滑舌找各種各樣的借口,現在突然這麽一本正經,她有點接受不了。

也許是因為心裏也早都沒有他的位置了吧,餘薇對此竟然也不是很感冒,只是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可對不起的。我們彼此彼此。”

你對我做過的事,我已經還回去了,再然後,就互不相欠了吧。

“不。”顧春生彼時正提著籃子,籃子裏都是一些菜色,他一邊撿起來一個土豆放到籃子裏,一邊輕聲說了一句:“謝謝你後來肯放過我。”

顧春生顯然不知道薔薇付出了多大代價,差一點死掉,才得來這種結果,只以為是餘薇心軟,放過了他。

你以為歲月安好人人對你釋放善意,不過是因為有人替你負重前行而已。

餘薇以前不懂,現在卻明白了,所以連臉上的笑意都顯得那麽淡薄。

“你說的對不起,就像是機場員工通知您“飛機延誤”時說的那種“對不起”,你說謝謝你。也不過就是三塊錢一瓶的冰紅茶瓶蓋上的“謝謝惠顧”而已,毫無誠意又偏偏要做這個表面樣子。”

拿過貨架上的一個奶酪,餘薇記的沈睿很喜歡吃,一邊放進籃子裏,她一邊冷冷的落下一句:“而且,你的對不起和謝謝,都不該對我說,我和你兩清了,要說,你應該去跟薔薇說。”

說完,餘薇轉身就往外走。

四周都是喧騰的人聲,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變成碎屑一樣的信息鉆進耳朵裏,好像有很多自己忽略掉的東西又都竄出來,在腦海裏轟鳴在耳朵裏盤旋,顧春生只覺得一陣頭暈腳輕,好容易站穩。才發現那人已經走了。

像是心裏千瘡百孔都已經接近腐爛的地方終於被人挖空掉了一樣,一陣空落落的但是卻再也不疼了,顧春生緊了緊手裏的籃子,隨意又拿過了幾個西紅柿。

電話響起來,那邊的人不知道在說什麽,就只能聽見顧春生的聲音,很溫順的點頭應著,說到最後,還微微的哄著那邊的人。

再起身,依舊是哪個顧春生,只是有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——經歷過一次生死了,似乎那些事情就都顯得不是很重要了。

“那是誰啊?”

人群中,於羅蘭捧著一堆酸奶小零食又湊過來,斜了一眼顧春生,沒認出來,她是不認識顧春生的,只不過是聽說過而已,而且顧春生大病初愈,跟原先也不同了。

“以前的朋友了。”

推著一堆東西去結賬,餘薇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聲線平靜的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,於羅蘭也不是很在意,扭頭看了一眼,又收回來,吐出了一句“看著太弱了,不喜歡”,又說:“你還挺會招惹男人的呢,他剛才看你那個眼神,像是多舍不得似得。”

餘薇半聽半不聽的點頭,不知道想到什麽,低頭摸了一下小腹,什麽也沒摸出來,想了一會兒。問:“你想不想喝薏米粥?”

“薏米粥對孕婦不好。”於羅蘭反駁了一句,又回過頭看她:“對了,你是不是還沒有去過沈家?”

上一次本來是要去的,結果半路出了那樣的事兒,後來就沒有提過了,不過,應該還是要去的吧?好歹也要見一面。

於羅蘭有些不安的瞥了她一眼,見她點頭,放下了手裏挑選了半天的配菜,低聲說了一句:“小心一下沈家的人,特別是沈命,你知道沈命和沈睿搶生意搶資源都快搶瘋了,沈命那個人什麽手段都能用得出來,特別是前天SUY上市的那個APP,幾乎都要壟斷市場了,逼的沈命都要咬人了——”

“什麽APP?”餘薇有些好奇:“前天上的嗎?”

怪不得前天沈睿忙到淩晨才回來。

於羅蘭一窒。下意識的感嘆了一句,沈睿把她保護的真是滴水不露,要不是這次APP很成功,估計蕭流風也沒有帶她來做客的心思,不過於羅蘭沒打算多解釋,卻聽到餘薇又問了一句。

“他們不是叔侄嗎?關系再不好,也不至於——這樣吧?”

於羅蘭抿唇,順手結賬:“出去了跟你講。”

於羅蘭想起來自己昨天晚上挖出來的消息,查到沈命的時候就斷了,只是斷斷續續的又聽到了一些,勉強能組成一個故事。

沈命養在沈家也就十幾年,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送到國外去了,二十六歲那年才回國,現在算起來才三年,又自己創立了MK,和沈家的早期企業完全不同,是一個互聯網公司,跟沈睿的倒是一個路數。

於羅蘭也奇怪過,沈命為什麽沒有依附沈家,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,雖然沈睿也是自己打拼出來的天下,但沈睿打拼SUY足足過了六年光陰了,期間不乏沈家人脈的幫助,雖然是沈睿自己闖天下,但是多少還會有影響。

但是沈命,卻一點沒有。

沈家的人幾乎都當他是透明的,不僅如此,沈家的生意夥伴沒有一個向他靠攏,甚至可以說是打壓。

最後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,於羅蘭也是狠狠地驚詫了一把。

沈命算是沈老爺子老來得子,但是得來的方式並不光明,是一場宴會上和一個蘇家姑娘的邂逅。而且還是醉酒那種,被算計的可能性更高,那姑娘歲數還不大,只有二十多歲,還是個保姆生下來的孩子,算是蘇家若有若無的一份子,可要命的是,姑娘偏生還懷孕了。

這孩子來的悄無聲息,沈家也做的很隱秘,當時也有媒體知道,但是沈家捂得嚴實,也沒人敢上去播出,只當這個蘇家姑娘算是平步青雲了,但是後來的事情所料未及。

沈命十多歲的時候,一共十多年,那姑娘一直養在外面,某一天突然暴斃死了,死了就死了吧,可沈命偏生不信邪,去查去找,最後發現,姑娘不是死了,是被人挖了心臟了。

再查呢,就是沈家當初的大姑娘,正兒八經正房出來的姑娘有先天性心臟病,幹脆就拿了這個苦命的姑娘的心臟,沈家老爺子也不知道清不清楚這件事,總之是沒管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蘇家當時的那個正房姑娘,現在就是蘇家的主母,和自己的一個遠親結婚了,就是現在的蘇伯父,而且,據說當初沈命的母親,和蘇伯父有一點情愫,只是蘇伯母橫刀奪愛而已。

不管如何,卻都被歲月沈澱下來了。

沈命當時鬧得很兇,但是終究抵不過兩家門閥,後來被送出了國了,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,但是沒想到,後來還是回來了。

搞不太清楚沈命回來到底是想做什麽,這個城市應該有他童年的回憶,也是一切愛恨的根源,他回來了,就註定要生活在人的有色眼鏡下,除非他有顛倒乾坤的能力。

他大概是在積蓄力量,在某一刻來一個漂亮的翻轉,站在高處俯瞰著全城,用自己的力量來決定所有人的生死。

一個有很多惡意,邪念組成的人,偏偏又會偽裝,不管看到誰都是一副明媚笑意的模樣,不知道多少人醉在他淡漠的盈盈酒窩裏。

大概,他每一次面對沈睿的時候,心底裏都會湧起來那種嫉恨的心情,根本無法掩蓋,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,自己和沈睿不同,但是他那個時候總堅信會變好的,但是後來也沒有變好。

他在國外的時候,過著的生活簡直生不如死,每天都被自己折磨,回來之後其實也差不了多少。但是總算是放過了自己,開始折磨別人了,有的時候,他覺得,折磨別人比折磨自己好多了。

最起碼他還是開心的,他能將沈家那些支系親戚玩弄在鼓掌之中,能隨意將A市的人的命脈拿捏到手裏,哪怕是蘇家,都會被他的抉擇所影響,也許,蘇婉兒本就是他的獵物,通過蘇婉兒將原先的蘇家一點點瓦解,他大概會更快意。

但是唯獨有一個人不同,沈睿。

他從始至終都很輝煌,輝煌的讓人嫉妒,讓人生怒。卻又無可奈何。

沈命有時候會想,何必管那麽多呢?他回來,就是要毀掉所有的,賠上一個MK也無所謂,賠上一個蘇婉兒也無所謂,反正都是沈家和蘇家欠他的,他們應該還,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,為了報覆後的那一絲絲快感,他都覺得值得。

於羅蘭還在剖析沈命的心思,越剖析到後面,越覺得毛骨悚然,禁不住抿唇,很涼的問了一句:“你說,每天面對一群對自己有惡意的人,他該是什麽樣的想法呢?長大了還好,小的時候又該是什麽樣子呢?現在有一張溫潤的外表,大概也是因為小時候看人臉色裝乖巧裝多了吧?”

“可是裝的了一時,裝的了一世嗎?他回來,大概就是為了報覆的吧,否則,又怎麽會回來呢?”

餘薇聽了一路,多少覺得有點毛骨悚然,可是又覺得酸,腦海裏浮現出沈命那張淺笑著的臉龐,突然很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:“那沈睿呢?我也沒見過沈睿的母親。”

“沈睿的母親倒是簡單多了。”於羅蘭挑眉:“沈睿母親出身很低,據說還是個舞女,但是沈睿父親非常喜歡她,哪怕和家族對抗,還是娶了她,只不過,後來沈睿父親出了車禍。那時候沈睿才四歲多,沈睿母親就直接丟下他出國了,據說還在國外結婚了。”

說著,於羅蘭搖了搖頭:“不提也罷,不過據說沈睿母親和沈命母親關系不錯,畢竟年紀都差不多,沈睿母親出國之前,一直很照顧沈命的。”

餘薇聽了一會兒,心裏一陣酸,腦海裏突然竄出來那天在走廊裏見到沈命和那個女人對話的場景,心裏一涼,突然吐出來一句:“對了,你昨天在病房裏,到底見到誰了?”

她可是清晰的記的於羅蘭驚叫著的聲音的。

“見到了一個女人。”於羅蘭抿唇,不知道怎麽和她講,只好偏過臉去說了一句:“上了年歲了,看著很滄桑,而且——”

而且,這女人手上還有好幾道傷疤,深可見骨的那種,顯然是自殺的,而且一見到她,第一反應竟然是求救!

於羅蘭當時嚇壞了,只來得及丟下自己的名片,短暫的說了幾句話,沈命就從外頭回來了,她怕得要命,幹脆躲到床底下,什麽都沒聽,等沈命走了,又一路又跑出去了。

一想起昨天那個女人,於羅蘭就覺得後怕。她匆忙爬出來要跑的時候,還記得那女人央求的眼神,還有從她嘴裏鉆出來的沙啞的聲音。

她說:“救救我。”

於羅蘭越想越怕,忍不住吸了一口氣,嘆息:“大概是某個親戚吧,看上去生病了的樣子,我也沒見過,不認識。”

她可不想繼續摻和了。

餘薇也嚇得夠嗆,特別是一想起來沈命每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那種溫潤的笑容,有時候還會問一些不清不楚的話,她就覺得毛骨悚然,家裏的門一打開,整個人就沖進去了。

“你跟她講什麽了?”蕭流風等在門口,看著餘薇沖進去,蹙眉接過於羅蘭手裏的東西:“鬼故事?”

於羅蘭呲鼻,鬼故事都沒這麽狗血的,她剛知道的時候,恨不得去親口問問沈睿呢,結果一眼瞥到沈睿,她就慫了,果斷拉著蕭流風往別的屋走,一逛就逛到餘薇給寶寶準備的小房間。

餘薇倒是決定親自下廚了,沈睿跟著打下手,兩個人在廚房裏膩乎的一塌糊塗。

剛拿過一個西紅柿,正洗著,沈睿就從後面圈過來,抱在她的腰上,蹙眉道:“不要用冷水,說過多少次?”

餘薇剛聽到於羅蘭說的那些話,心裏都有點發堵,眼眸亮晶晶的看他,心疼得要命,扭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。

沈睿的動作一僵,眼眸落下來,很火熱的望進她的眼底裏。

這一頓飯啊——做的真是熬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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